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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扎着羊角辫子的小姑娘,步履蹒跚肩背微驼的姥爷为她撑着油布雨伞,和她一起走向境面澄净、林岚虹霓的远方,走向烟雨江南的水墨画中,走向她童年的快乐时光……这是蒋雯丽首部随笔散文集《姥爷》封面上淡墨轻轻的深远意境。
这是一个孩子心中永恒的情结: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顺着“那个巷子、那条曲径、那扇红门”,就走进姥爷家“有假山,有树根,有植物;有小桥流水,也有渔翁垂钓;有仙鹤立于水上,也有小亭在青松旁。”的布满盆景的小院:幽巷小院里花木的深处,姥爷是一盆盆一棵棵花木的园丁,他用心“料理那一院子的整齐、美丽、郁郁葱葱的盆景、假山和植物”。他用心为一棵棵花木洒水修剪,“ 每一个花盆的边角都是洁净的”,他俯首擦拭着每一片叶子,跟它们说话,让它们清新地呼吸。姥爷也是一位像呵护花木一样呵护我的园丁,用他的淡泊宁静、怡然自乐、乐善好施、甘于担当的性格潜移默化地影响着童年的“我”, “他的阅历、他的大度,他对人的包容,慈悲和善良,成了一种无形的力量。”:那个穿上姥爷给烤得暖烘烘的花棉袄、燕子一样来回奔跑着取《参考消息》的小小送报员,那个把蚊帐当幕布,把姥爷的棕藤大床当作舞台,把床单枕巾当作服装的小小艺术家,那个听姥爷说“做好事的孩子就会变漂亮”就去帮助邻居老奶奶打扫卫生、给没人跟她玩的丫头捉虱子的小姑娘,那个跟在姥爷身后,影子一样走到哪里跟到哪里的小尾巴……
童心未泯的她也有对姥爷的表现不满意的时候:“那双打了补丁的胶鞋,我穿了很多年。鞋子越来越小,补丁越来越多。直到穿不下了,又换了一双,还是打着补丁的低帮胶鞋。”
在那个家家并不宽裕的年代,每当有邻居甚至有蹭饭的叔叔到家里来,“姥爷始终如一,好吃的决不藏起来,也从不给人家脸色看,热情待客,好酒好茶的伺候。”
“姥爷对朋友那么大方,烟酒糖茶从不短缺,为什么就不给自己给我买一双新的高帮胶鞋呢?这是我久久想不明白的事情。”
姥爷在给小雯丽无限呵护和关爱的同时也常常动用家法“动用”他的红木戒尺修剪着这棵成长中的小苗,有圆有方地引导她怎样做人、修养心灵。
从熙熙攘攘的闹市走进姥爷家的小院深处,姥爷在颐养天年的年纪依然尽一己的微薄之力无所希求地乐善邻人,毫无保留地发出自己的一点光和热,不禁让人想起了小小的吐丝的春蚕和那橘光跃动的小小蜡烛……会不由得随着小雯丽的心灵舞步,走进她阳光快乐的童年,你会一点点地感受到朝夕相处的祖孙俩灵魂深处的温暖、辽阔与心灵的光亮……
也许正是“姥爷”传递的这些小小的心灵的光亮,成为了成就蒋雯丽不凡人生的因素之一,她的文笔的弧线还偶尔带些棱角,而真正的好作品有时候不只是用技艺更是用心来抒写的,那些至真朴素的文字,一次次,打动着我们的心灵,一次次,让我们禁不住潸然泪下:
在见姥爷的最后一面时,“印象中,姥爷的眼睛已经浑浊了,我们每个人都去握握他的手。我是最后一个,别人握他手的时候他都没有反应,只有我握的时候,姥爷一下子就把我的手抓住。我抬头看的时候,一滴眼泪从姥爷的眼角滑落。”
蒋雯丽执导拍摄姥爷的电影《我们天上见》“关机的那一天,剧组成员开始庆祝,放鞭炮,然后把酒言欢,而蒋雯丽一个人在摄影棚里放声大哭……”
“姥爷,你从来没有离开过我”
怀念姥爷的声音,不只发自蒋雯丽的口中,抒写在她的笔端,更是源自她的心底,源自我们,每一个怀念姥爷的人的心底……
拍摄《我们天上见》电影时,蒋雯丽遗憾的是长长的幽巷和姥爷家那个花木深深的小院已无从寻觅,而那个温暖的小院,已永久地定格生长在她穿越时空的记忆之中,就像《姥爷》封面上那位撑伞的老人家和扎羊角辫子的小姑娘,姥爷手中的伞,是姥爷对一个孩子尽心呵护的象征,老人家用手中的伞为她遮挡岁月的风雨沧桑,伞,又是离别的象征,姥爷的灵魂已在天上……而姥爷却不曾离去, “我抬起头来,看见姥爷正慈祥地望着我,”姥爷, 他一直都在,在一个孩子澄澈的心灵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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