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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治,昨晚我又梦见你了,梦见你、我,还有田在一起高谈阔论的日子。你是不舍得这帮老朋友吗?还是留恋你那聪慧但未成年的女儿......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你都离开我们这些朋友半年多了。每次想起你来,我的心里都是沉甸甸的。独处陋室,四顾茫然。脑中总是浮想起多年以前我们初相识的日子,那时的我们是多么的丰华正茂,义气风发。怀着对人生的美好憧憬,对社会的满腔热情,我们踏出校门,步入社会。怀中揣着人事部门的派遣证,我们不期而遇在那个后来被我们称为“跛厂”的地方(鄂钟祥市玻璃钢厂)。那时的你,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是那么的风度翩翩,是厂里女工心中当仁不让的白马王子。偶然间聊起来,你原来毕业于我们学校在钟祥所设的分校,那自然是校友相见,分外亲切。也许真的是缘份吧,我们又分配在了同一车间,你开刨床,我开车床。厂里面安排不出住处,我们就各自住在附近的亲戚家里,每天过着早出晚归的生活。中午休息的时间是那么的难熬,是那么的漫长,我们无处可去。还记得我们一人拿着一个地瓜,相约去打台球的样子吗?那时的我,真的就是一个球盲,连球杆都拿不稳,你就手把手的教我。每月只有七八十元的工资,可我们依然过得有滋有味。后来终于在厂里分到了宿舍,我们又是住在对门。每天一同上班工作,一起下班回房间。我们谈人生,谈理想,也谈音乐,谈文学,闲暇时也偶然会在四方城上决一胜负。还记得我们自已出资办的油印刊物《玻青之声》吗?那可是由我们大家公认的才子----你亲自题名的。想想那时的我们,是多么的富有激情,是多么的幼稚啊!
随着厂子管理的越来越混乱,很多的职工都想尽办法调出了那个是非之地,而我们这帮农民的儿子,家中没有一点后台,又能去哪里呢?在我们对“跛厂”完全失望的时候,就在95年的那个风淡云轻的秋季,你率先冲出了牢笼,带着我们这些青年人的希望,南下东莞,写下了你人生的最后篇章。随后96年的开春季节,追随你的脚步,我也来到了这个南国的城市。将父辈寄托在我们身上跳出农门的希望抛在脑后,是为了体现自已人生的价值?还是为了更好的生存下去?我不敢想,也不敢问自已。因为同在一个城市的原因,偶尔也能在假期的时候会面,我们一起回忆过去那些年少无知的往事,我们共同关注未来那些如同数学上无解方程式的日子......
去年听你说要从东进厂辞职回去,我不知道是该劝阻你,还是该为你祝福。后来你说要跑业务,我真的希望你能成功。听到你的噩耗,那几天我如同丢失了自已的灵魂。你就那样去了?丢下了你那嗷嗷待哺的女儿,丢下了你那哭成泪人的妻子,丢下了你那白发苍苍的老父老母,也丢下了我们这帮多年相知的朋友?
肝癌,你这个恶魔,就这样的夺去了我的挚友,夺去了他年轻的生命。。。后来跟朋友田在电话中提到你,大家无不唏嘘。既然多年以前,就因为肝硬化在深圳住了那么久的院,你为什么不能善待自已的身体?每次我们问起,你都说已经好了,只是不能喝酒。假如你不辞工去跑业务,依然在东进厂做着你的工程主管,结果又是怎样呢?假如是最后的那次感冒,你不拖延,积极的治疗,结果又会是怎样的呢?但是就如同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后悔药卖,这世上也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假如。你终于还是离开了我们......
昨晚,你在梦中责怪我们这帮老朋友,在最后的日子没有回家见你一面。可是你也知道,打工的日子真的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啊。
国治,你在天堂还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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